荷蘭人遊台灣：逛鹿港老街，溫習孩提時的記憶

(原文發表於2012年12月22日，因失手刪除，重刊於2019年6月27日)父親喜歡古文物，我每一次到鹿港便是跟隨父親的腳步。在我的內心印象，那裏是擁有父親記憶的地方，當我帶著他到台灣各處去逛，我發現我似乎是在尋找當年父親的步伐。我告訴他：「我喜歡那裏，因為那裏擁有與父親共同的記憶，但是我無法跟你保證那裏是絕佳的觀光地方。」上一次和父親一塊去鹿港，是中學時代的事情，年代太久遠了。

果然，我們一到鹿港停妥車，便被市集廣場上的失序的車輛以及擁擠的人潮給嚇到。那時，我後悔了一陣子帶他到鹿港來。以往父親會帶我去文開書院、民俗文物館還有龍山寺走一遭。龍山寺是一級古蹟，但是我們在市場附近繞了一陣子都沒看到任何路標，走著走著，看到了鹿港老街的指示標誌，便上前瞧瞧。果然是別有洞天。

鹿港老街是一條很「危險」的小路，因為這裡很許多讓人想敗的小物。感覺就像是走在歐洲的老街相仿，不用擔心被來車給撞到，相當舒適與安全，這裡的店家也販售著一些古老的民俗文物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兒的住民也向南法還有南義人學習，中午關門休息大吉，很多店家還有攤販都沒有營業。不過這兒多數的店家是不准拍照的，所以到底裏頭是賣甚麼膏藥就留給大家去想像了。

龍山寺是我第一個要尋找的目標，它首建於乾隆年間，即使歐洲擁有許許多多古色古香的遺跡，但是以歐洲人的標準來說，這麼古老的寺廟，肯定也是會受到保護。而且我相信，如果是在法國，一進城，第一個看到的路標就是指向它的，可惜在台灣，古蹟對於人們的吸引力不是那麼大。

我們買了些讓我後悔沒多買的香菇蓮子包，之後找到了民俗文物館。當我們穿出了小巷我開心地對他叫道：「找到了，你瞧，這兒都沒人，肯定就是了。」民俗文物館是過往的辜家大老昔日的豪宅。今日裏頭陳列不少辜顯榮當年的珍藏，以及他的寢室擺設。最主要的展區分成兩館，A棟是洋樓C棟是古風樓。

看到古風樓內心有些許的激盪，在我這個年紀，往來於台灣中南部的鄉村，看著當時農家所使用的器具，如今只能買票進入博物館回味，只能說時間過得真快，時代變遷得真快。最讓我情緒掀起波瀾的是那兒陳列的國小學校使用的書桌椅。沒想到小學的時候個子這麼小。有張桌子上頭還有明顯楚河漢界的痕跡，兒時的光景又歷歷浮在目前。

當我們將文物館繞了一圈後，大家也疲累了。雖然說在台灣的各個角落都能買到珍珠奶茶，不過要找到能夠坐下來休息的地方卻不多。他說我就是喜歡法國，喜歡逛古蹟，逛累了就想坐下來喝一杯熱巧克力奶。在民俗文物館旁有個標示寫著「現煮咖啡」，箭頭的指示之處是「丁家大宅」。丁家大宅也是一幢古老建築，上頭的匾額題寫著：進士。

一般的遊客可以這麼踏進去，讓我很驚訝！在國外，許多不起眼的地方，人們也會想盡辦法來收門票，騙騙觀光客的錢，丁家大宅卻是完全免費。走進去之後，就像是個小冒險，我們一路穿越這幢豪宅，內心納悶著，到底現煮咖啡是在哪裡。豪宅的盡頭，也就是靠大馬路的那一端就是了。

我和他各點了一杯伯爵奶茶。和歐洲不一樣的地方是，在歐洲99%的店家會提供茶包，最有可能的就是廉價的立頓茶包，然後糖與奶精自己添加。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，我們兩人會面面相覷，原來是店家提供的熱水一點也不熱，根本無法泡茶。這讓我想起上回我和他在德國，我們點了新鮮薄荷茶，當茶端來的時候就只有幾片新鮮的葉子，並沒有茶包，剛好我的包包有遠從台灣漂洋過海來的茗茶，我偷偷地將台灣茶包放入杯內。果然，這是我在歐洲的Café內，喝過最好喝的一次茶。台灣的茶藝出名，泡沫紅茶、珍珠奶茶的茶味則仍舊有高下可分。這天當店家將杯子端上來之後，我們啜飲一口，得到了以下的結論：「這是我們在台灣喝過最香味道最好的伯爵奶茶。」可以確定的是，店家使用的是真材實料。喝完之後，跟店家拿了名片，才知道原來店名是「孩提咖啡」。到鹿港來，別忘了到民俗文物館走走，穿過「丁家大宅」來「孩提咖啡」喝茶喲！

龍山寺的路標很少，而且在觀光地圖上，甚至沒有龍山寺的標誌，我們大感不可思議，原來台灣人是這樣對待古蹟。對他來說，這不是很稀奇的事，因為上一回我們在淡水尋找紅毛城，也費了相當大的勁。終於在黃昏的時候，我們又走到了一處極為寂靜，鮮無人跡之處，我們知道，當走到人很少的地方，代表著我們來到了古蹟。

在稍早的時候，我們參觀過了一些道教的宮廟，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佛寺，頓感新鮮，問我何以龍山寺的顏色不若道教的宮廟鮮明。我想一來是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，畢竟龍山寺首建於乾隆年間，相當於十八世紀。當然，佛教的寺廟基本上顏色也都比較保守許多，因為重點是在修身養性。至今，大殿裏頭仍舊有做晚課的誦經聲，似乎這裡仍是居民的心靈所歸依之處。

告別了龍山寺，我們又返回老街。或許不是周末之故，多數的店家仍是大門深鎖。我們找到了一家賣簡餐的地方，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我被那國小課桌椅給吸引住了。但是等坐下來點好餐之後，便是失望的開始。當時問過店家，是否有素食餐，對方說了兩道菜，但其實只有一道是真正素食的。而這道素食餐所附的湯加了蛋，所以基本上，我除了可以吃飯之外，便沒有甚麼可吃。我猶豫了起來，對方改口會準備素食濃湯給我們，我們這才坐定下來。

我們點的飲料是奶茶，但是這兒所喝到的奶茶果然沒有「孩提咖啡」那樣香醇。店家為我們準備的素食濃湯喝來還不錯，不過簡餐的飯感覺有點馬虎，也就是說，感覺像是吃稀飯，雖然稱為芋香，但是只吃得到一塊芋頭，他吃過之後，覺得並沒有「芋香」，這可能要味覺比較敏感一點的人才能品嘗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