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友人的事情,哭了好久好久,半年多前就知道御哥罹癌…卻是第一次這樣瘋狂大哭。 那對夫婦,兩個人都是我極親密的摯友。人在國外,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只有跟竹聊Skype、通msn。雖然也有聽到御哥的聲音跟他留的訊息,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現在的樣子…他變得好瘦好瘦。
那不是體重輕而已,而是身上不該凹陷的地方全部凹了下去。疾病蔓行其上,攀爬過的地方,潰敗凹陷。被寄生的他…變得好瘦好瘦。跟他講話的時候撐著不哭,憋不住了只好拿時差做藉口,該睡云云,急忙下線。
後來我跟老哥通電話、半夜打電話找朋友哭。講來講去都是這句:「他變得好瘦好瘦」然後我就一直哭。什麼都說不下去了。
我知道他有心理準備,可是我怎麼樣都沒辦法聽他笑著說...他希望喜歡的小說趕快出完,從1996到現在還沒寫完…過世之前也不知道寫不寫得完。
這種「燒給我」的話在批踢踢常出現,拿來諷刺電玩大作出太慢、嘲諷作家號稱外出取材的拼命拖稿。但是等到「不知道出不出的完…」這種話是講真的時候,悲慟也不足以形容我當時心上的一拳重擊。
情侶聊天,或許會玩笑性的扯到什麼先死後死。但是那種「死」只是證明愛情的詩意而已。不是真的伴隨冰冷的身軀和說話無人回應的空蕩房間。
等到一切成真了的時候,才會知道這個談論背後的意義。江蕙的"家後"這首歌的歌詞說希望對方先走,不然她會捨不得對方為她流淚。
竹子台語不好,她聽不懂的段落我翻譯。她照哼了幾次,告訴我如果御哥先走也好,不然一個大男人哭起來肯定難看死了!她說得淒楚卻十分堅強。
我卻很清楚的知道,如果可以,在伴侶的關係中,我希望我是先走的人。
我太膽小,獨活的世界讓人害怕。
我希望我死的時候,我的牽手可以握緊我的手,十指交扣。抱緊我,讓他的味道沾染我的身軀,隨我長眠。這樣就算冥府很黑,無光可依的我還是可以憑著淡淡的氣息,守在橋畔。
找到你,請你繼續做我的伴。
Ps.請大家為了愛你的人,照顧好自己的身體。
獻上江蕙的家後.就算台語不好 依然可以讓人聽到潸然淚下的好歌
ps.竹子 我知道妳會看 你們兩個都要加油(親)